五蓮千畝蠶桑疑遭滅蛾汙染
當地懷疑飛防撒藥越界釀次生災害
山東新聞網10月17日訊(山東商報記者 孫珂 山東新聞網實習生 王震) 日照五蓮,本世紀之初曾有萬畝桑園,被稱“魯南第一桑”,如今種植麵積雖略有縮減,但蠶桑仍被政府列為當地五大主導產業之一。
20天前,當地桑蠶卻遭遇有史以來最嚴重打擊——據稱101個村莊的900餘戶養蠶農戶幾乎同時發現所喂養秋蠶突然大量死亡,而在四五天後即是秋蠶結繭日,這讓當地農戶遭遇重大損失,半年多辛苦勞作付之東流。當地絲綢公司提供的數據表明,整個五蓮秋蠶繭量較之往年要減產三分之一左右,稱損失達到了200萬。
目擊:“蠶屍大棚”腐臭熏人
10月12日,記者來到五蓮縣高澤鎮,當地有桑園3000餘畝,占到五蓮縣全部桑園麵積的近一半,在此次事件中,該鎮的不少養蠶農戶遭遇重創。
在婁家官莊,成堆的桑樹枝被砍下堆在偏僻角落,不少已開始枯黃腐敗,有的農戶甚至已經當做柴火將其燒掉。而此前農戶為了喂蠶,不惜淩晨兩三點都要起床抱著桑枝往大棚裏鑽,以喂養蠶寶寶。而在中秋節後,由於蠶的大量死亡,這些樹枝對村民來說已無用。
“這些枝子上麵的桑葉,都是有毒的。”村民婁道光說道。
記者鑽進村民用來養蠶的大棚內,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幾乎令人窒息,在一層層的桑葉上,除了曾經用作消毒的石灰外,蠶寶寶的屍體覆蓋了一層,村民們“肆無忌憚”地踩出一個個腳印。手捧著蜷曲得隻有四五厘米長的蠶屍,村民婁道海抬頭看著記者說:“這時的蠶寶寶,本來都應是十多厘米長的,現在都縮成這樣了,看這滿大棚的蠶寶寶,沒法讓人接受。”
而像這樣的“蠶屍大棚”,單在該村就有數十個。
講述:眼瞅著中秋後蠶不停吐水
婁道光、婁道海等該村10多名村民,都清楚記得蠶寶寶“集體中毒”的經過,他們的講述也基本相似。
中秋節剛過,村民們在喂養桑蠶時就發現,蠶寶寶都已經不再吃食,並且不停吐水,開始蜷縮身子。這些養蠶已有10多年經曆的蠶農知道,這些蠶都是農藥中毒所致,而蠶是一點農藥都不能沾的,農戶趕忙去縣裏買“解毒藥”。“但這次解毒藥也沒起啥作用,喂了之後仍有大量秋蠶沒有緩解症狀,不斷死亡。”
農戶們在交流、爭論,但秋蠶正值結繭時期,不能斷食。村民把一把把的新鮮桑葉泡在水裏,一葉葉清洗,但仍無濟於事。
婁家官莊、雲門村……高澤鎮的一個個村子開始相繼出現這樣的情況,焦急、無奈的農戶開始向政府訴求,彼此交流著如何挽救損失的信息。
很快,當地政府部門發現,不僅是在高澤,在許孟、戶部等鄉鎮,也出現了相同的情況,大量秋蠶在近乎相同的時間段死亡。值得注意的是,有的農戶給蠶寶寶喂前幾天存儲的桑葉,則沒有發生這種情況。痛心:
蠶農損失200萬蠶繭減產三成
婁道光告訴記者,他家種了五畝半的桑,春蠶、伏蠶、秋蠶三季中,秋蠶結繭量最大,中秋前後的八天,正是秋蠶結繭的最重要時期,農戶每天都要忙到淩晨,像喂孩子一樣喂養“蠶寶寶”,對他們來說,辛苦的勞累,為的就是四五天後的收獲。婁道光說,一年中僅秋蠶可以收獲12000元左右,但今年則要減產半數,並且由於今年蠶繭收購價高,更讓農戶心理上難以接受。
但此次蠶寶寶“集體中毒”,則徹底毀掉了不少農戶的希望。
以婁家官莊為例,10多名村民介紹說,他們手中的結繭量至少減少了一半。“即使有蠶結繭,繭子也很小,產量特別低。”
五蓮縣絲綢公司給記者提供的數據表明,整個五蓮縣,收獲的蠶繭量要比往年產量減少三分之一左右。
該公司的負責人王愛華說,該公司在五蓮縣設有多個收繭站,負責回收農戶蠶繭,同時將小蠶賣給農戶,因此對整個縣域內的蠶繭產量較為了解。
王愛華告訴記者,他們公司的收購人員在五蓮縣許孟鎮發現,這個往年能收購48000斤蠶繭的鄉鎮,今年隻收上來了1000多斤,近乎絕產,不少村民是欲哭無淚,畢竟很多農戶在自家的田地裏,隻種著桑樹,並沒有其他經濟來源。據該公司的測算,“受災”的桑園麵積達到了1440畝,涉及101個村莊的900餘農戶。據悉,五蓮全縣,目前隻有6000畝桑園。
對於該公司提供的數據,五蓮縣委農耕辦的李主任表示認可,同時還介紹說,此次該縣蠶寶寶“集體中毒”事件,造成的損失達到了200萬。由於蠶桑是當地的一大特色主導產業,此事件發生後,五蓮縣委、縣政府非常重視,立即責成有關部門處理調查此事。
“飛防滅蛾”有無跨界成事件焦點
五蓮方麵采集筆錄鑒定桑葉,五蓮準備走訴訟途徑
高澤、許孟……在此次蠶寶寶“集體中毒”事件中受被波及的五蓮鄉鎮有共同特點,如高澤、許孟等鄉鎮皆與諸城市接壤。由於此事波及麵廣,五蓮有關部門介入調查此事,後,懷疑係諸城林業部門“飛防滅蛾”時飛機越界噴灑藥物,致桑園桑葉受到汙染所致。諸城林業部門有關負責人稱,目前沒有鑒定結果表示諸城“飛防”致使當地蠶桑受損,“飛防”時作業飛機未越界。
說法:幾個月前曾發生類似事件?
記者在當地調查時,五蓮絲綢公司以及當地人士介紹說,其實蠶寶寶“集體中毒”的事件,在6月份就曾發生一次,有農戶也反映事發前幾天,曾有諸城方麵的飛機起飛進行滅殺白蛾。而那次事件的涉及範圍並不大,事後並未深究,但此事件記者未得到諸城方麵證實。
五蓮縣委農耕辦的李主任告訴記者,在中秋之前,當此次知曉諸城又要“飛防滅蛾”後,他們讓林業部門以及絲綢公司的負責人一道趕往諸城,提醒對方不要過界噴灑農藥,以免釀發次生災害。
“當時,諸城林業部門負責人還讓熟知情況的五蓮絲綢公司負責人,將兩地接壤的養蠶農戶地理坐標告知,表示會標注在GPS係統中,以確保飛機不會越界。”李主任介紹說說道。
農曆的八月十七,在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五蓮縣委農耕辦的這位人士帶著林業部門負責人,再次趕往諸城,想為此進行求證。
諸城林業部門否認飛機過界
據李主任介紹,在雙方見麵後諸城林業部門後找到負責“飛防滅蛾”的公司負責人問詢,但飛防公司人士否認飛機作業時曾經越界。
10月13日,記者與諸城市林業局森保站的王站長取得聯係,王站長告訴記者:“飛防公司的作業飛機完全按照坐標和規定的空域半徑作業,沒有越界,而且在與外縣市交界處飛防區域全部後退3公裏作業。”
王站長說,現在並沒有出來相關的鑒定結果,如此稱諸城的飛機釀成此次事件並不能讓人信服。“並且,諸城本地也有數千畝桑園,但本地秋蠶沒有出現普遍性的中毒情況,為什麽五蓮等地就出現這樣的情況?”
王站長也提到一點,根據他的了解,在五蓮也有“飛防滅蛾”的情況,因此不能簡單判斷是諸城方麵的飛機釀致此結果。
對此,五蓮方麵予以回應,“我們飛機的飛防區域,並非是在此次的事件發生區域,並且之前通知了蠶農用薄膜覆蓋桑園。而且,我們那次使用的是“小蜜蜂”小型小飛機,飛行高度較低,噴灑農藥無論如何不會蔓延到那麽廣的區域。”李主任說道。
另外有農戶稱,在諸城滅蛾飛機起飛前,當地的蠶農就已經接到通知,並提前摘取了桑葉等,而他們並未接到任何通知,致使損失慘重。
背後:
五蓮當地邀請專家,初步鑒別為“中毒”
記者在當地農村調查走訪時,不少養蠶農戶對於如何尋求索賠尚不明了,不少人都在一再重複“為何不能晚幾天再進行農藥噴灑作業”,但五蓮縣的相關部門已經采取了諸多措施。
據介紹,事發後當地農戶就有報警者,五蓮縣公安局在轄區七個鄉鎮采集了百餘份反映自己見到飛機過界的筆錄,甚至有人還存有錄像資料。並且,五蓮邀請了7位外地專家對秋蠶的死亡原因進行鑒定,專家普遍認為是“中毒造成”,排除了患有流行病的可能。不過,諸城方麵並沒有參加這次的專家鑒定。
“如果協商不成,我們會采取訴訟途徑。由於農戶普遍家庭經濟狀況一般,當地的法律援助中心會及時介入,代理養蠶農戶的訴訟請求,歸根到底就是要為農戶索賠。”五蓮有關人士介紹說道。
為完善自己的證據鏈,五蓮縣有關人員在公證部門的公證下,之前已經收集了本地以及諸城當地的部分桑葉,送交上海鑒定部門,以查看兩地桑葉的農藥類別是否相同。
有人士對記者介紹說,“在出現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途徑是,應有獨立於兩地之外的相關部門成立調查組,及時、客觀地調查事件原委。”
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兩地相關部門多名人士稱,此事件不會影響兩地的友好關係。
另據記者了解,與諸城接壤的膠南個別鄉鎮部分部門蠶農,也將蠶寶寶大量死亡歸咎於諸城方麵。
延伸:
各地飛防使用農藥用藥
各地並無統一規定均不一
10月15日,記者來到省林業局森保站,有關人士告訴記者,目前為防控美國第三代白蛾,各地均將飛機噴藥防治作業作為重要的防治手段,該人士目前也正在統計各地的飛防麵積。
據悉,飛防作為一種大麵積、短時期壓低蟲口密度的有效方法,具有其它常規措施難以比擬的優越性。“目前,國家對飛防有著作業操作規程的相關規定,但各地使用哪種農藥並無統一規定。”該人士說道。也就是說,各地飛防使用何種農藥,有著什麽樣的藥性,會有何影響,隻有拿著農藥說明書的地方實施部門才掌握。
省林業局森保站該人士說,各地對外通報使用的無公害農藥,主要是對人畜沒有影響,由於飛防大麵積噴灑農藥,很難點對點的作業。“作為噴灑的農藥來說,肯定對一些生物有影響,這是不可避免的”。但該人士稱,他個人不掌握飛防噴灑農藥對哪些生物有影響。
諸城市森保站的王站長也告訴記者,飛防的次生危害影響的生物不僅僅是蠶這一種。有人士曾說:“飛防滅蛾之後,就看見大量蟬掉在地上。”
在諸城市林業部門對外介紹飛防滅蛾的情況時,特地提到今年製定了飛防實施方案,特別對飛防產生的次生災害采取詳細的應急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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