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以食用進口黃瓜為開端而爆發的出血性大腸杆菌疫情至少已造成36人喪生，3000多人感染致病。業內人士普遍懷疑，患者是從豆芽中染上的病菌。其實，它不是什麽外來的“入侵者”，而是人體腸道、牲畜體內和實驗室裏無處不在的大腸杆菌。這次疫情是病菌逃避常規篩選方法和標準治療形式的最近案例，但決不會是最後的“終結者”。所以，現在也許是到了該繞過抗生素這一曾在上世紀50年代創造過奇跡的藥物，轉而探尋製服超級病菌新武器的時候了。
在這次疫情中，常用的檢測方法都沒能發揮預期效果。致命的菌株最初也許源自於牲畜，是通過用來促使食糧生長的肥料，包括豆芽種子而得以傳播的。但是，就連近來為遏製牲畜散布有毒的大腸杆菌而接種的疫苗也對它毫發無損，旨在查明有毒大腸杆菌的標準食品檢驗更是無從找見其蹤影。
這次疫情印證了微生物學家多年來形成的共識：有必要拓寬同細菌抗爭的範圍，包括更好地弄清它們是如何致病的機理；探索發現新型的抗生素；采取減緩抗生素耐抗性激增的策略；對感染更快捷地診斷以及對食品更完善地篩選。
德國菌株屬於緊纏著腸道壁的大腸杆菌科，但直到疫情爆發之前，通常隻會引起多半是自生自滅的輕度疾病。最近，它被查明帶有會引起血性腹瀉的基因，從而被歸入有誌賀毒素大腸杆菌（STEC）之稱的菌屬。這種混合體具有空前的致命性：誌賀毒素能通過誘發所謂溶血性尿毒綜合征（HUS）的疾病而引起嚴重的腎衰竭，德國菌株引發溶血性尿毒綜合征的幾率可能是其他誌賀毒素大腸杆菌的4倍。此外，這種菌株還會對8類抗生素形成耐抗性。
因此，研發旨在遏製毒素效應的抗毒素已成為當務之急。德國醫生為了應對此番疫情，成功地運用了一種單克隆抗體的注射療法；這種抗體最初是為了醫治罕見的遺傳性障礙而研發的，現在則被用來遏製誌賀毒素引起溶血性尿毒綜合征的免疫反應。據漢諾威醫學臨床中心的腎病學家揚·基爾斯坦透露，疫情中有200名患者接受了這種治療，前景令人看好。
英國東安格利亞大學的斯特凡尼·舒勒認為，我們目前需要更多製服毒素的治療法。例如，能遏製毒素從腸道向血液轉移的藥物就很有用處，隻是要求作出比以往更及時、更精準的診斷。
另一個可能性便是接種預防毒素的疫苗。據哈佛醫學院的大衛·胡珀透露，目前正在設法用艱難梭菌來研製遏製毒素的疫苗。“我們還可以通過疫苗來解決誌賀毒素或引起中毒性休克的細菌毒素。”他說。波士頓塔夫茨大學的斯圖亞特·利維認為，此類治療法可望著重解決患者麵臨的病房細菌，它們最有可能生成抗生素耐抗性。他經過研究已鎖定與多重抗生素耐藥性基因有關的小分子，其作用恰似一個既能啟動致病細菌，也可激活抗生素抗性的“總開關”。“藥物阻止疾病的作用將一直維持到細菌被免疫係統‘懲處’或恰好通過腸道為止。”他解釋說。
但盡管如此，人們依然不會樂意僅僅為了吃豆芽而服用此類藥物。一個選項便是給攜帶大腸杆菌的牛接種疫苗。Econiche牛疫苗瞄準的目標，是一族被稱為Ⅲ型分泌係統（TTSS）的蛋白質，這是牛最常攜帶用來侵襲腸道壁的誌賀毒素大腸杆菌。疫苗除了有助於減少受到感染的牛所散布的細菌數量外，還能遏製其他攜帶Ⅲ型分泌係統的細菌，例如沙門氏菌。
另一個策略則是驅除食品中的細菌。加拿大圭爾夫大學的基思·沃裏納認為，隱潛於食草動物腸道內的細菌已形成了賴以滲入它們所食用植物的細菌群落的渠道。以豆芽為例，細菌在植物生長過程中尤其容易同組織相融相依，再怎麽洗滌也無法徹底清除。
沃裏納找到了一種古老的補救途徑，那就是用隻攻擊細菌的吞菌體這一病毒來殺死蔬菜中的沙門氏菌和大腸杆菌。一種標榜有此功效的製劑甚至已在美國上市，隻是因吞菌體尚無法摧毀所有的宿主而未得到普遍應用。沃裏納采取了更加便利的方法，將吞菌體同無害的細菌混合後對蔬菜進行噴灑，以便達到驅逐“闖入者”的目的。
最後值得期待的是，通過服用吞菌體以殺死人體中的細菌。隨著抗生素的問世，西方早已放棄了這方麵的探索，但英國一家公司目前又開始測試一種吞菌體，它同樣堆積有可關閉細菌DNA的蛋白質。
不少業內人士表示，吞菌體的潛在用處是不容忽視的，但當前更加迫切需要研製一切可能的抗菌武器，藉以迎戰陸續“顯山露水”的超級病菌。事實上，大腸杆菌不是殺傷力原形畢露的唯一病菌。在美國各地的醫院裏，因具有抗生素耐抗性的細菌而導致死亡的每年約達6.3萬人，其中包括引起淋病的普通細菌、最近在美國近一半超市的肉類中被查知的葡萄球菌，以及潛伏於經抗生素處理的雞身上的腸球菌（VRE）。其中有些變型是那麽行跡詭異，足以逃避眼下基於DNA的測試。
全球範圍內的結核發病率正在緩慢地下降，但抗生素耐抗性卻在逐步升級，幾乎能抵禦所有藥物的耐藥結核發病例現在每年達2.5萬例。在倫敦，由於結核發病率居高不下，有關當局已提議重新實施2005年廢棄的兒童疫苗接種。美國軍方最近也在研究基於天然抗菌物——防禦素的藥物，為的是應對困擾駐伊美軍的所謂伊拉克菌，即差不多能耐受所有抗生素的一種不動杆菌。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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